一次,聽語文課。講到王安石的“春風又綠江南岸”時,老師給出一個任務:“你們能用另一個字替換這里的‘綠’字嗎?”于是學生們紛紛給出“春風又到江南岸”“春風又過江南岸”“春風又入江南岸”“春風又滿江南岸”等。老師問:“你們覺得,是原詩中用‘綠’字好,還是你們改過的更好呢?”學生們齊聲說:“原詩好!”
老師接著介紹了“詩眼”一詞。他說:“詩眼是指在詩詞中起關鍵性作用的字或句,用以表達詩人整首詩的思想感情,是一首詩的關鍵所在,是詩人經過反復推敲才得出的,讀者找到了詩眼就等于領悟了詩詞的大半含義。”同時,引用蘇軾的詩“天工忽向背,詩眼巧增損”說明“詩眼”的出處。
聽到這里,我突發奇想:詩有詩眼,詞有詞眼,戲有戲眼,文有文眼。那么課是否有“課眼”呢?當然有!
什么是一節課的“課眼”呢?它通常出現在哪兒?又起到什么作用呢?
正如清代學者劉熙載所說,“揭全文之旨,或在篇首,或在篇中,或在篇末。在篇首則后者必顧之、在篇末則前者必注之,在篇中則前注之,后顧之。顧注,抑所謂文眼者也”。“課眼”也是這樣,可以在課初引入時、課中點撥中,也可以在課尾小結處,但必須是本節課的“畫龍點睛”之筆;一堂課的“課眼”未必只有一個,但它必須在本節課的關鍵知識點、主要思想方法和真情實感的產生之處。它或它們的出現為本節課明確主色彩,奠定主旋律,注入了思維與情感的活水,有之課堂則活,少之課堂則僵。
“課眼”,多半是課前教師精心設計、課上師生共同創造而來。偶爾也會是教師即興發揮,學生全身心投入而產生。它是課堂上重點與難點的突破、焦點與亮點的閃耀。
曾聽一節物理課,課題是“牛頓第三運動定律”。牛頓第三運動定律的內容是“相互作用的兩個物體之間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總是大小相等,方向相反,作用在同一條直線上”。上課教師在課堂初始幾分鐘,引領大家經歷三個小環節。第一個環節是播放“唐老鴨追面包”片段,唐老鴨在光滑的傳送帶上始終追不上前面不遠處的面包,老師說:“請思考為什么?”第二個環節是“親身體驗雙腳分別在有滑輪的踏板上走路”,上去嘗試的學生用足了勁試著向前走,可仍然還是在原處,學生們都笑了,老師說:“請思考為什么?”第三個環節讓兩個學生分別坐在一個有滑輪的踏板上,其中一個學生推一下另一個學生,結果是彼此都向后移動了一段差不多的距離。通過這三個小環節,一下把全班學生的注意力和興奮點吸引了,甚至連聽課老師也身陷思考之中。這三個環節結束,“牛頓第三運動定律”基本上就在輕松、愉悅的課堂氣氛中很自然地出來了。這三個小環節形成了一節課上的“課眼”,它是這堂課上活的“靈魂”。
還有一次,聽特級教師韓軍教杜甫的《登高》。課的結尾,他深情地說:“這首詩大家已經背下來了。杜甫是我們民族的精神祖先,是我們每個人的精神先輩。下面,讓我們在音樂聲中背誦這首詩,永遠銘記這首詩,這是杜甫老人留給我們的一筆寶貴的精神遺產!”接著,課堂在《二泉映月》背景音樂和學生深情的朗讀聲中結束。
此時,我發現音樂聲、朗讀聲構成了一曲奇妙的交響樂,氣氛凝重,有的學生邊朗讀邊禁不住流下眼淚。這樣的安排,引起了學生情感的共鳴,強化了對課文思想內容的深刻理解。
“課眼”,就像一個個飛翔的小精靈,吸引著學生求知的目光和向往的心靈;“課眼”也像是課堂里的一束光,待到它們光芒薈萃,便形成了一道道教學藝術的彩虹!